绿藤
超小超大

第五十章 断肢

我忘了哪年哪月的哪一日我在哪面墙上刻下一张脸一张微笑着忧伤着凝望我的脸。

他的实验又失败了。

一无所有,众判亲离,说的就是他现在的状况。

他现在只能在黑暗潮湿的地下室里生活,以及在他那小的可怜的空间进行他可以说是矢志不渝也可以说是可笑的实验。

可是他依旧坚持,他要让世界看看自己的才华,他要证明自己是对的。

尽管一直失败。

01.

这天,他在厚厚的笔记本上记录实验的情况。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次实验——失败。真是糟透了,他有点沮丧的想。

他一边盘算剩下的试剂还够几次实验的分量,一边把装着废液的试管和烧杯拿了起来。

地下室也没有什么厕所什么,他每次清洗实验器具都要去上面,可是每次都要在半夜去,他倒是不怕人们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只是有时会惊动物业管理员,这样就麻烦了。

他看了看手机——现在上午十点。

没法出去,可是他很快的发现了一个解决办法。

他看到墙角那有道缝隙,够深的话也许能倒在那。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以前这里好像没有缝的啊,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他走进那到缝隙,开始仔细的端详起它来。

它不宽,可是它足够深,像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他拿着手电筒去照都看不见底,像一张半咧的嘴,又像一只微眯的眼睛。突然,他忽然有点觉得老天也开始有点眷顾他了,知道他没有下水道,就给了他一个天然的。

于是他很快的决定了,以后实验之后的废液都倒进这里面。

他难得的咧开嘴笑了笑,上次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记不清了,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没有人会陪他一起笑了,只有下面的深渊咧开嘴,露出了黑乎乎的笑容。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千篇一律,可是有一天却发生了件奇怪的事。

那道缝隙被填满了,像是那天突然出现的那道缝隙,现在缝隙里面突然出现了许多白色粉末,多到已经把那个深不见底的空间填满了。

他看了看那些以前一直装着废物的实验器具,再看了看那些纯白的未知粉末,有种春天要来了的预感。

他戴起手套,用试管装取了些粉末,然后加水溶解。

白色粉末与水混合之后的溶液依旧是白色,而且似乎更白了,像是死人脸上的白,有点不详。他接着嗅了嗅,它是没有味道的。

这就算调制完成吧。

既然溶液已经调配完成,那它的功效呢?得有实验品才行。

当然,对于实验品一类的东西,他从来没有,不过科学家有小白鼠,他的地下室也有很多,只是个子和颜色不同而已。

他走到上一顿吃剩下的方便面盒子旁,然后一脚踩了下去。狭小空间里响彻的吱吱声格外凄惨。

他的脚开始用力,于是几分钟后,越来越微弱的惨叫声终于消失了。

他知道这些东西在装死,不过他也不在意。

他拿起旁边的鞋盒子,打开,在松开腿的一瞬间,对准方便面盒子的开口。

咚。

咚。

那两只老鼠一瞬间就跑了出来,只不过,是跑进另外的一个盒子里。

实验品有了。

他小心地从鞋盒上方开了一个小口,把一些乳白色的溶液倒了进去。偷过小口可以看到老鼠们先是警惕的看着它,然后终究抵不住好奇,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一分钟过后。

老鼠们四处走动。

两分钟过后。

老鼠们触碰盒子四壁,开始寻找出路。

一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那这是不是就可以说明那粉末是无毒的?

他又配制了一份,这一次是大份的,他用烧杯把它装着。

他把手伸进盒子拎住一只老鼠的尾巴把它给抓了出来,老鼠又开始了剧烈的扭动.

他把它一点一点的浸入水中,先是头部,再是身体,然后就连尾巴都进去了。

可它依旧生龙活虎的扭动,一点异常都没有。

他有点失望的把老鼠再次拎了出来。

突然,他的瞳孔一缩。

身体突然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这不是因为害怕抑或其他因素。

而是,兴奋。

刚刚浸入水前身体上还有明显擦伤的老鼠,出来的时候身体上的伤痕立刻就消失了。

简直是奇迹!

顾不了因为他失神而从他手里逃脱的的老鼠。

他抓住另一只老鼠就想要验证这一堪称划时代的奇迹。

只是,看向溶液的他突然的愣住了。

溶液变成了黑色。

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内,由一尘不染的纯白变成了犹如深渊的黑色。

他看着这会变色的液体,想到了那个被白色粉末填满的黑色的深渊,再怎么被白色伪装,它的本质还是黑色的,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每种危险的事物都有它独特的伪装,很显然,这些粉末也不例外。

他本能的感觉到这时候的溶液似乎极度危险,就连手上的那只灰色的大老鼠似乎察觉到了,扭的格外的欢,想离那杯黑色的东西远点。

可是它的挣扎是无功的,它无法摆脱他的摆弄,就像他无法摆脱这个世界的摆弄一样,这是一个道理。

这次,进入溶液的老鼠立刻就不挣扎了,和刚刚的那只老鼠不同,这只老鼠似乎进到里面就变得乖了许多。

他拉起老鼠,想看看在它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怪。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心想,脑袋没了还怎么挣扎啊。

没错,老鼠的头不见了。

就好像它本来就不存在似的,老鼠脖子以上凭空的消失了。对,就是消失,没留一滴血,甚至可以说一道创口都没有,因为脖子的横截面现在长出了一层皮毛。

要是远远的看,你甚至会觉得是这只老鼠顽皮的把自己的头给缩了起来。

扔掉无头老鼠,他拿着玻璃棒,搅了搅那杯罪魁祸首,想把不见了的头给找出来。

可是无论他怎么找,握着玻璃棒的手始终找不到那丁点的触感。

终于,他现在算是对那些粉末有了些真正的认识了。

2012年12月21日早上大约10点钟,我发现了一种未知物质,确切的说,除了知道它的颜色为白色,其他一概为未知。

它能溶于水成为一种白色的液态物质,神奇的是,这时候的它有治疗的能力,甚至能够一瞬间将生物受损伤的部位修复,至于证例,那只已逃脱的小鼠本可以成为,至于它能恢复生物肌体的最大限度,需要进一步研究。

但是似乎它会发生变异,变异之后的它有显著变化,颜色由白色变成黑色,功效则更是大大不同,由修复改为腐蚀,不,或许叫它剥夺会更贴切,剥夺的程度,几乎到了完全的地步,事实上根据我的实验,老鼠的头进入几乎一瞬就消失了,匪夷所思的是,它没有给老鼠造成任何创口,这种变异产生的效果是显著的,至于产生变异的原因,需要进一步研究。

鉴于它的特性,我决定给它起一个名字——白色深渊。

02.

他一笔一划的在记录本上记下这些文字。

这是他研究“白色深渊”的第一页。这更会是他向世界证明自己的第一步,他对这一点坚信不已。

若干天后。

他站在实验台前。周围地面数不清的死老鼠和鞋盒里面那些活蹦乱跳的活老鼠,是他这些天的成果。

根据这些成果,他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白色深渊”的治疗是永久的,也就是说,不会出现前一天接好的老鼠尾巴隔天就断了的现象。同理,它的剥夺也是永久的。还有,产生变异的理由有点不明确,似乎要是还没有发生作用的物质接触到了鲜血,它就会产生变异。从这一点就可以推理,遇到血之后,白色深渊里面有个完成的序列关系,第一序列事件就是消耗自身完成修复治疗,倘若没有可修复的组织或器官,则会触发第二序列事件,完成变异。

也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就是那些被“白色深渊”杀死的老鼠的尸体,似乎不会腐烂。

这些事实对科学的颠覆已经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当然也无法解答,所以他需要一个团队,对这种物质进行系统的研究。

可那需要资金,谁会付给他资金呢?

第一个发现真理的人总会被当成疯子,历史上这些事比比皆是。

事实上,当衣衫褴履的他到那些生物科技公司宣称他发现了一种可以改变世界的物质后,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他。

有这么个道理:勇士通常都不是战死的。往深里解释就是勇士打败恶魔,勇士打败怪兽,甚至连最恐怖的恶龙都打败了,却因为流言而死。原因很简单,没有人相信他能打败传说中的龙,因为人们看都没有看过龙,大众看不到的东西就是不存在的,于是乎,勇士“被”成为了骗子,骗子是受人唾骂的,连小孩嘴里念的歌谣也充满了讽刺,于是乎,他被气死了。

有些笑话总是不那么惹人发笑。

当然很显然他不会是那个故事里的勇士,人家勇士起点高,至少一开始还有人听到他的话。可他,刚开始就一无所有,人们不会认为他是骗子,只会觉得他是神经病。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情况,他觉得快要崩溃了,可就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行为被人传到了网上,被人议论,有人说是这个社会缺乏关怀。有人感叹这个社会压力太,竟然又有人被逼疯了。还有人说要发动社会给他捐款,献爱心。之后,讨论完满足了的人们又沉寂了下来,开始关注其他地方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世界又沿着它的轨迹运行,生活照样继续。

03.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没了鼻子的年轻人,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他开的车是玛莎拉蒂,穿的衣服是范思哲,身边漂亮的女伴看着丑陋的他依旧笑的谄媚。他是有钱人。

“喂,大叔,听说你有种什么都能治好的药,那能把我的鼻子治好吗,治好了我就可以给你一百万哦。”年轻人的语气充满了讥讽,等着看他出丑。

“我不要你的钱,我需要一个团队。”

“呵,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你要能治好我的鼻子,要什么我都给你。”

“好。”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于是他答应了。

年轻人或许还在以为他是个神经病,想在他身上找点乐子,竟然答应了让他和自己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试药。

在金碧辉煌的总统套房里面,他正在一个杯子里调配着一些液体,那是他的“白色深渊”。

旁边的年轻人漫不经心的看着他,打着哈欠,有些腻味了的感觉。

“好了。”

他看向年轻人。

年轻人看着那一杯像牛奶的液体,面无表情。

“这就是那药?

“对。”

“怎么用?”

“涂上去就行。”

年轻人看着郑重其事的他,有点不确定的说:

“那你试给我看。”

两人陷入沉默,良久。

“好吧。”

他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在自己手指上割了一道伤口。然后将杯子里的液体小心翼翼的倒出来了点,倒在他的伤口上。

年轻人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前一秒还血流不止的伤口在下一秒就无影无踪,这是在表演魔术吗?

年轻人有点急切的取出液体涂在原本他鼻子应该在的地方。

等到他看到自己那久违的鼻子重新出现在自己脸上的时候,脸上的慌乱终于变成了惊叹。

“你,你是怎么做出这种东西的。”年轻人急切的问。

他不说话,年轻人的脸上充满了一种让他很不舒服的神色,像是一只饿了一个冬天的狼面对一只离开父母的羊羔。

年轻人似乎也有些注意到自己失态了,咳嗽了一声。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年轻人这时候仿佛和刚才不是一个人,即谦逊又彬彬有礼。

“你这么有才华,干脆来我公司做事吧,只有在我高端的研究设施帮助下,你的才华才能得到实现的。”

他看着年轻人,沉默良久,但是面对突然这么诚恳的一个人,他实在无法拒绝。

看着他点了头,年轻人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对了,你是在哪所大学毕业的呢,我很好奇是哪所高校培养出来你这个天才的。”年轻人有些轻松的和他聊起了天。

“……我没上过大学。”

“额……没事,有朝一日他们会恨自己没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学生的。”年轻人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嘟…

年轻人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年轻人歉意的笑了笑,走到阳台上,并没有在意他听到自己的交谈。

一刻时间后。

他看着年轻人回到客厅,面无表情。

“不好意思,应酬太多了。”年轻人歉意的说。

他不说话,只是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对着自己手指又切了一刀。

“你,你干什么啊?”年轻人看着他血流不止的手指,惊诧的说。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看看白色深渊的另外的一种效果。”他把手指插到液体里,搅动几下,拿了出来。

“原来它叫白色深渊啊,那它的另外的一种功效是……”

“你交际范围很广吗?认识很多外国朋友?”他打断年轻人的问话,有点冷漠的说。

“呃,对啊。”年轻人不明白他的意思。

“刚刚那个和你打电话的是法国人吧。”

“……你听的懂法语?”年轻人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一个大学都没有上过的人竟然懂法语……”年轻人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人,脸上闪烁着贪婪且不屑的光。

“你知道了也罢,我就是在叫熟人过来收拾你的,识相的赶快把那玩意儿的配方交出来,告诉你,和我们这种人玩,你玩不起。”

他面前的那杯白色深渊渐渐的变成了黑色,就像同样在他眼前原形毕露的年轻人一样。

“先别着急嘛,你连白色深渊的功效都还没完全知道呢。”

“少废话,你……”年轻人突然间说不出了话,因为他看到了已经完全变黑了的的白色深渊,惊讶的说不出话。

“不知道可不行,我来让你知道吧!”他端起白色深渊,趁年轻人还在惊鄂之际,把它浇到了他的脸上。

于是,下一秒钟房子里只剩下砰的倒地声。

他看着年轻人的无头尸体,腿有些颤抖。

这算是他的第一次杀人了吧,尽管杀的是一个人渣。

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罪恶,反而有一种兴奋感,他现在终于知道了掌握一个人生命的感觉。

他看着年轻人的无头尸体,腿有些颤抖。

这算是他的第一次杀人了吧,尽管杀的是一个人渣。

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罪恶,反而有一种兴奋感,他现在终于知道了掌握一个人生命的感觉——竟然这么爽!

01.

很快的,他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不再向别人宣称他可以改变人类了,他现在认为白色深渊是上帝给他的,专属于他的东西。

他在街头寻找,寻找那些值得他制裁,或者说能够让他发泄的人渣。

于是都市中开始流传出杀人鬼的传闻,杀人鬼会取走你的头颅,却不留下任何伤口。

他对比嗤之以鼻,他杀的都是人渣,怎么能叫他杀人鬼?可是流言是盲目的,它不会分辨好人坏人。

夜晚几乎没人敢走在街上,他也变的莫名的焦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制裁过别人了。

直到有一天夜里,他又看到了一个全身充满酒气的男人跌跌撞撞走在街头,男人衣着不菲,却缺乏教养,满嘴都是脏话。

有钱人尽最少的义务,拥有最差的素质,然而这些人却掌握着这个社会最多的资源。他看着那个男人,冷笑不已。握着装白色深渊那罐子的手也有些蠢蠢欲动。

可是他没有做任何坏事啊,他脑子里的一个声音响起。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做过坏事,你看他满嘴脏话,就知道肯定不是一个好人!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响起。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白色深渊,它好像也在鼓励他这么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跟着感觉走。

他想到这句话,于是那人的命运就被决定了。完事之后他还拿走了男人的钱包,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自然。

可是做完了这件本来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事后,那天晚上他却头一次的做了噩梦。

他在一个无尽的荒野上奔跑,跟着一条巨大的蟒蛇,蟒蛇也并非追不上他,而更像是在玩弄他,想看看他恐惧狼狈的样子。

整个梦里他都在逃跑,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

他醒过来后有些后怕,看了看自己的周围,还好,什么都没有。刚想松一口气,低头一看的时候却呆住了。

那是那个男人的钱包,钱都被他拿了出来,钱包被他丢在一旁,那个男人的脸就透过钱包的夹层看着他笑着——这是那人的照片。

他越看那张脸越不对劲,这,这分明就是梦里那蟒蛇的一张脸!

他不敢再和它待在一起,像逃一样的离开了。

大街上的人也变的不对劲了,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有的人一边看他还一边偷偷的打起了电话。

难道自己有点神经质了吗?

很快他就知道其实并不是那样的,因为他看到自己的照片头一次的上了电视,那是一个套图,详细的讲述了他怎么尾随一个人进入胡同,还有他和尸体的合影。

简单来说,他是被通缉了。所有的无头案子都被顺其自然的归纠在了他的身上。

13具尸体,差不多可以组一个足球队了。

有些时候你要是遇到了什么极度恐惧伤心或者无助的事,你反而会平静下来,因为到那个时候你甚至会连慌乱都做不到。

他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

等到他发现有两个警察向他走来的时候他才想到逃跑,接下来就是跑,无尽的逃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才把那两个警察甩掉。停下来的他才发现刚刚那一幕似乎昨天晚上才发生过,都是痛苦的跑,无尽的跑,绝望的跑。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能逃多久,他甚至可以预想到他是怎么被警察给抓住的,然后又是怎么被押送至刑场,最后怎么在全世界人的唾弃下被一枪击毙。

什么理想,什么抱负,在那刻都会伴随一声枪响烟消云散。

他忍不住流了泪。

他想如果有如果,他一定不会再用白色深渊,不会再想用自己的力量制裁别人。

就这样心灰意冷的他漫游在大街上,承受别人的注目礼,准备被突然而至的警察用关节技压在地上,粗暴的抓起来。

可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走了很久都没有人来抓他,让他充分的享受着等死的煎熬。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02.

他叹了口气,准备认命。

然后就像老天在怜悯他一样,拍他肩的不是警察,而是一个他曾经最亲近的人。

这是离他而去的妻子。

他想不到,当这个世界都背叛他的时候,竟然还是曾经背叛过的他的人救了他。他感慨自己命途多舛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妻子把他藏到了一个破旧的仓库,给了他食物和水,他看到了妻子眼里的怜爱,对啊,他们曾经多么恩爱啊,可是却她因为家里的阻碍不得不和他离了婚。

他早晚会被抓起来,这一点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现在他有些舍不得这视他如初的妻子了,这个不嫌弃他是个杀人犯,还给他食物的妻子。

可是……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还会帮自己,当初的因为家里的一点意见就会离开自己的人,现在怎么又会冒着成为共犯的危险帮他呢?

他有点麻木的想到。似乎他和她也没有这么恩爱啊。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时候她在打电话,对,打电话!自己是这么大的案子的犯罪嫌疑人,不可能没有奖金吧,难道她在打电话给警察?

想到这,他满腔柔情立刻变成了怒火。

他又发觉自己的头似乎有些晕了,难道那贱人还在水里下了安眠药?

他怒不可遏,抓起有些日子不用了的白色深渊。

走向妻子。

03.

杀死妻子的过程还是和杀前面那些人差不多的,只是或许是因为安眠药的缘故,他不小心把白色深渊洒了点到手上,他的手也没了。

他调配了些白色深渊,疲惫不堪的他想把它淋到手上,修复好手之后快点睡觉。可是就在把它白色深渊将要滴落的前一秒,他迟疑了,科学家的本能似乎还在,他想到,被白色深渊吞噬的部分能用白色深渊治疗吗?自己好像一次都没有试过,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可是这种迟疑在出现的后一秒就消失了,他突然觉得有一种声音,告诉他只要滴下来就好,就可以舒服的睡了,自己的担心是莫须有的。

于是,白色深渊缓缓的滴落,流在地上甚至形成了一条欢快的小溪。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手为什么没有立刻出现?他想不出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可能是太虚弱了,他来不及深思,就倒地睡着了。

这一次他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自己不再是在一个荒原,而是在一片草地,绿的有点不像真的的草地,而天是那种清新的蓝色,这次他做的似乎是一个好梦。

可是没等他开始庆幸,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只只黑色的毛毛虫从地里钻了出来,渐渐地把他包围了。而他只能竭尽全力的踩着它们,可是它们有很多。

于是他不得不保持这一个动作,就在他将要精疲力尽的时候,虫子终于被他踩光了。

他停下来想歇一歇,可是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转头一看,原来一条巨大的毛毛虫已经无声无息的咬住了他的手。

他竭尽所能的甩动手臂,可是那只毛毛虫好像长在他手上一样,根本无法甩脱。

他绝望的想要通过奔跑摆脱这一条可怕的虫子,可是根本办不到。

无论他跑多快多远,它依旧死死的咬在他的身上,不离不弃。

然后他醒了,这时已经是白天了,白天的仓库依旧没有人来。

他头昏脑胀,嗓子肿痛,像是经过了什么激烈的运动似的,痛苦极了。

吱。

吱吱吱。

吱吱。

有很多老鼠?他想要起身看看周围的情况,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出奇的重,准确的说,是他的右手,那只被白色深渊吞噬过的手。

他只能转过头看一看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啊?啊!啊呀!

或许是因为他是个男人,也或许他很坚强,他以前从来没有尖叫过,那对一个男人的确是一件没有脸面的事。

可是此刻他却忍不住尖叫,绝望,甚至于崩溃。

因为他看到本来右手的部位却长出了一些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一颗颗人头一圈一圈的环绕着错位的长了下去,导致其错位的是无数颗老鼠的头颅,或许一百颗,也或许是几百颗,此刻它们正在吱吱的吵着,叫着。

那些老鼠他认识,他还在那个地下室的时候他天天和它们打交道,那些人头他也认识,正好14颗。

这些东西既突兀又不和谐的存在着,组成了他刚刚才在梦里见过的东西——一条巨大的毛毛虫。

白色深渊这次没有立即生效,原来它并不是失效,而是因为它这次修复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他尖叫着,身体不知从哪里涌现出一股力量,奋力的拖着那条“毛毛虫”跑了起来,想把它甩开。

一颗颗人头此刻也睁来了眼睛,他们不开口,只是用怨毒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绝望的奔跑着,想通过这种方法摆脱它们还有他们.

可是根本办不到。

无论他跑的多快多远,它们和他们依旧死死的长在他的身上,注视着他。

不离不弃。

04.

“他”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但故事却远远没有结束。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故事很荒诞,不可思议?如果是一个月前的我也会这么认为,可是现在我迟疑了。

因为我发现我房间的墙角出也出现了一道本不存在的裂缝,它深不见底,充满了神秘。

现在我发现它在呼唤我,它说它能完成我的理想,我的愿望。

一开始的我还很坚定的拒绝它,可我现在越来越迟疑了。或许某一天,我就经受不了它的诱惑,堕入深渊。

我趁着我还能保持理智的时候这下这篇《他的故事》,是想要大家警惕这样的一条裂缝,它会出现的地方可能就是你的卧室,也可能是你的客厅,甚至可能是你的心里。

也许不久之后,你们就能听到另外的一个荒诞可怕的故事。

那是《我的故事》。

只是我希望故事在这里结束了就好。

不要再出现《他的故事》或是《她的故事》。

又或者是……

《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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