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孩子背过身,再不想看这两人,更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的落泪的狼狈样。
说到底,他的温柔是给了常月如,却没给我分半点。
但出乎我所料的是,身后一片寂静,没有生离死别时的告白,也没有哭天抢地的哀嚎。只是静默了许久,而后听见杨晋说了一句,“小巧你来,料理了你家小姐的后事,你和孩子便上将军府里来吧。”
(叁拾肆)
那夜,太静了,静得出乎所有人意料。
这夜里,本是有反国篡逆的事、有夫妻反目的事、有生离死别的事,到头来,偏以一场安宁收场。或许大凡小事,本都如此吧,生时惊天动一场哭闹,走时却是白茫茫一片静悄悄。
回去的时候,他同我一起坐的马车。一日下来,实在太过疲倦了,我到底是个人,还是个重身子,饶是再耐折腾,也会累会倦,在常小姐那楼上抱了一阵子孩子,上车时,腰酸得都僵直起来,倒还要他拽我一把。
上了车,也一样安静,我觉得,我和他那晚上就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干净了,此时再没别的可说。昏昏欲睡,可腰疼得却睡不着,只能是一手攥着窗框平稳身体,一手揉按着后腰,背对着他,便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忽地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覆在我的手背上,他的力道比我更合适,也更大些。
“是不舒服吗?”
我听他说话,只莫名想笑,因为他对我的态度,已不是简单的温柔,而是怯懦了,那语气,全然好似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甩开他的手,转回身正对着他,“舒服,我都快舒服死了,你的老情人死了,我怎么能不舒服呢?”
若不是车内昏暗,我一定能看见他脸色霎时难堪的过程,可惜,现在没有这样的福分。
他遭我一呛,自也收手了——
从这点上看,我和他的性子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感情上不敢冒进,但凡在前进的路途上遭遇波折,当即便会撤退了——说到底都是为了颜面,害怕自己付出了许多,却被别人当做无物,于是在遇到回绝时,就开始急兵退却、及时止损了。
我对他,遇上了太多的波折,他对常小姐亦是如此。我们都是伤怕了的人,自己那张薄如纸的脸面,一捅就破,已经遭不住更多创击了。
我甩开他的手后,他便再没主动靠近过我,一次都也没有,至于我呢?我也一样。我是个被他拒绝过无数次的人,我的尊严早被他践踏得没了,又怎会继续捧着自己的热脸再去贴他的冷屁股呢?
再说说小巧吧,杨晋这回总算没因为意外发生,再次食言,真将那小孩和小巧接进府里来了,但杨老将军和张氏也没准许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进杨家家门,所以这小孩还是姓夏侯,叫夏侯烈,杨晋将其认作为义子。
(叁拾伍)
说来奇怪,先前我甚少得病,可自那日回来,却得了一阵风寒,好在体质好,不曾发烧,只是鼻塞流涕罢了,但就是如此,却也被有些多舌的人当了话柄,说是那死去了的常小姐,阴魂不散,有怨气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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