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安慰我道:“如果真的是病症很难,我就让长安最好的大夫过来给韩夫人看看吧,姐姐不必担心。”
我思来想去都不知道摇琴到底在想什么,坐直了身子问正在吃糕点的小春子:“春哥,你说说你有没有不想活的时候?”
小春子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给我道:“我英俊潇洒,气度偏偏,医术精湛,容貌甚佳,我干嘛不想活?”
我心想,也对,脸皮厚的人一般都不会想死。
我又转头问问了问天时,谁知话一出口,小春子一把拉过我的手气鼓鼓道:“你是不是撞邪了?怎么问这样的话。”
我叹口气道:“那摇琴风寒事小,没什么求生欲才是真。我看什么灵丹妙药都没用的。”
故事要从哪里说起?那就是从韩辞帮摇琴赎身从青楼救出来接到韩府那里开始说起吧。
摇琴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进了韩府,虽然因为自己是烟花女子地位太低,但是韩府上下并没有因此对她有何不同。韩辞还将青儿这个本来是韩辞贴身婢女的侍女送给了摇琴,照顾摇琴的生活起居。
他们的日子过得自然是十分惬意,因为韩辞此人军中事务过忙他们两的婚事也一拖再拖,但是摇琴也表示理解,毕竟她之前也从未想过会从那个地方离开,现在这般体面的离开早已心满意足了。
韩辞此人虽说是武将出身,但是还是心细如发,每次归家总会送点好玩的小物件送给摇琴,摇琴虽是表面不喜欢说是孩童才会玩的。但是每次还是会死死的握在手里再去房中找个好位置藏好。
那日摇琴在家中正擦拭琴弦,青儿一脸神秘的走过来笑道:“明日就是姑娘的生辰,不知道将军要送姑娘什么稀罕的物件。”
她表面不在意,心里直打鼓,他会送什么呢?嘴上却淡淡的说:“将军那么忙,不过一个生辰罢了,若是忘了就不要去提醒将军了。”
“怎么可能忘了?将军对夫人这般好,我瞧着估计姑娘想要天上的星宿,将军也会想办法给你弄下来。”青儿眨巴眨巴眼睛对着摇琴道。
摇琴心里暗自笑了笑,但是还是轻声呵斥道:“莫要胡言。”
其实她生辰这件事,摇琴做好了打算,她毕竟从前也是大家之女她想的是礼尚往来,这么久了她好像从未送过韩辞什么,倒是韩辞时不时的给她送点好玩的小物件。
她准备的是一个护心镜,她不懂武功,但是也知道韩辞在军中护的是舟房百姓的安危,但是舟房地处新朝蛮地交接处,若真是哪日蛮人来犯韩辞定然要上战场的,这护心镜也是为了保他平安。这是她花大价钱从一位早已隐居的大师手里买来的。
当然既然是隐居的大师怎么会被钱财所吸引,当时摇琴借助以前的关系查到了这位大师的住址,听闻这大师喜爱琴技但是喜静,独自背着琴弦让青儿帮忙打个幌子就走了,正好韩辞忙着练兵这几日都不会归家。
那位大师是一位前辈高人,摇琴也知道这些高人必然有些怪脾气的,她并没有直冲冲的走进人家的院子,只是摆好琴弦手指灵动的弹起了自己最拿手的曲子罢了。
那日她穿的极其朴素,未着半点装饰就是为了摆出求人的姿态。
一曲凤求凰自她手中弹出,声音灵动,在这诺大的林子更是显得空灵好听。果然没过多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就站在了摇琴身后。
“姑娘好琴技。”那位老者由衷感叹。
摇琴听闻立即转头低头含笑道:“大师谬赞了,大师若是喜欢,摇琴还有其他曲子献给大师。”
谁知老者只是摇摇头道:“这么好听的曲子听一次就行了,不可贪心。”又低垂眼眸看了看还半坐在地上的摇琴道:“姑娘就是摇琴,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这琴技确实是当得起名动天下四字。”
摇琴听多了这些个夸赞,早已不在乎了,直截了当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是为了求得护心镜。
老者微微皱着眉头:“姑娘一介女流要这护心镜作何用?”
“摇琴夫君就是舟房将军,为护的夫君安危才来此求此物。”摇琴继续:“摇琴也知这是大师遗孀之物,所以大师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摇琴一定竭力满足。”
老者听完大笑三声道:“没想到摇琴姑娘还是颗情种,虽是这护心镜对于老夫并无任何实质作用,但是也是我亡妻的遗物,摇琴姑娘又觉得你有什么东西能和我最珍贵的东西能相比?”
摇琴思考半晌继续道:“摇琴最珍贵的不过是这一身的琴技罢了,大师如若真心喜欢,摇琴愿从今日起每月都来山中为大师弹奏。”
其实摇琴这个说辞听着很疑惑,但是想到曾经的摇琴也是一曲千金,若是每月都来,那钱财必然是可以敌国的。
老者也并非为难她,他也知道自己早已没有几日可以活了,这护心镜是个好东西如果带进了棺材确实暴殄天物,但是毕竟也是自己亡妻最心爱之物岂能如此爽快给与他人。
他思索一番笑道:“既然姑娘这么想要,老夫不要姑娘为我弹奏,不如就留下姑娘最为自豪的双手给我作为置换之物吧。”
摇琴闻言猛地一抬头,若是以前她不弹就不弹罢了,但是韩辞却独爱的就是她弹琴。二人月下一琴一剑过得如同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如果真的将双手给了这位老者,那以后是否真的再也不能弹琴,那这二人又该如何相处下去。
她想了半片,老者转身道:“看来姑娘也不是诚心求护心镜的,既然不愿意还是早点请回吧。”
“我愿意。”摇琴这三个字说的铿锵有力。
“什么?”老者以为自己听错。
“我说我愿意以自己双手换的这个护心镜。”摇琴坚定地说着自己的答案。
老者皱眉道:“摇琴姑娘可要想好,若是真的挑断了姑娘的手筋,以后却再也不能弹琴了,姑娘为了你夫君真的值得吗?”
摇琴眼神坚定,口气淡淡的道:“若是没有我夫君,摇琴至今都还只是青楼中任人摆布的花魁罢了,不知世间何为真心,不知世间何为幸福,更不知世间何为爱。这些都是我夫君给我的,此时却只是废了我的双手,我想是值得的。”
“夫君不止要给摇琴做归宿,还要守护舟房百姓的安危,于我于舟房来说都是值得的。”
“所以,还望大师不要食言。”
“摇琴这双手,废就废了吧。”
老者当场称赞了一声,奇女子。
老者本就是武林高手隐居,虽说是挑断了摇琴手筋,但是下手并没有多重,就像他说的仅仅只是拿不了重物,干不了重活也弹不了琴罢了。
摇琴得了护心镜后往舟房赶回,谁知路上突降暴雨她又伤势未愈,本就身子弱就晕倒在了路上。
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一方药炉了,鼻子边上有些青青药草香,再看自己的双手手腕已经被包扎好了,面前一个背影宽广的男子正在扇火好似在熬药。
“你是谁?”摇琴开口。
那人转过头,脸上还有外面雨水淋过的痕迹,那人笑着开口,声音有些许嘶哑:“姑娘醒了?伤口可还疼?”
“是你救了我?”摇琴开口,虽然不认识,但是能救自己应当也不是什么坏人,摇琴口气稍微好点了。
那男子说道:“对呀,姑娘可是要赶往舟房,待会我也要回舟房,要不要带上你?”看着摇琴疑惑地神情又道:“我也是舟房人,姑娘不必担心,姑娘伤势不算很重,我找大夫看过了,日常生活没什么问题不要干重活就行了。”
摇琴没接话,那男子继续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舟房哪里?待会我送你回家。”
片刻之后,摇琴轻轻开口:“你将我送回韩辞将军府吧,我叫摇琴。”
话毕,那男子端药碗的手顿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原来是去韩将军府,正巧我也是去韩将军府,我叫子旌,是韩将军的部下,姑娘尽可相信我。”
当日二人回了韩府,韩辞还未回到家中,子旌将摇琴送到韩府门口就离开了。为了不引人注意她特意嘱咐了子旌不要将自己手上的事情说出去,只是穿了较长衣袖的衣服遮住了伤口,就连青儿都不知道她受伤了,只是夸姑娘好魄力居然真的拿到了护心镜。
她生辰就在十日之后,她想那时候伤口应当没那么疼了吧。
她也试过弹琴,但是一碰上,那硬生生的琴弦震动的她伤口一直疼,就再也不碰了。青儿也只当是她太累了不想弹了。
那日韩辞与她用完早膳,韩辞看她脸色不好将手放在她的额头问道:“琴儿可是这几日累着了?”
摇琴只是摇摇头笑说:“没有,可能是这几日日头大了点,晒得头有点晕。”
韩辞轻笑一下:“明日可是你的生辰,可千万不能生病。”
摇琴装作不在意道:“不过是一个生辰罢了,将军不用在意的。”
我想,这真的是个死鸭子嘴硬的姑娘。
韩辞故作疑问道:“真的吗?那好吧,我准备的东西也可以毁了。”说罢还可惜的叹口气。
“你!”摇琴知道韩辞是在调侃她,但是还是佯装怒道:“你也知道是我的生辰,平常人家过个生辰送东西都是为了一个惊喜,你倒好提前告诉我哪里有什么惊喜。真的是。”
“呀,琴儿平日里对什么不在乎的样子居然还能对我送的礼品那么感兴趣啊。”韩辞轻笑道。
摇琴娇羞的转过头道:“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韩辞听罢顺了顺她稍稍有点杂乱的头发。
韩辞吃完早膳就去青王那里,摇琴闲来无事就去他房中帮忙整理物件,虽然还未正式成亲但是她向来出入韩辞房中也没什么人阻拦。
她做不了什么重物,只能收拾收拾桌上床上的物件。
谁知床缝处有个暗格不小心被她碰到机关打开了,里面躺着一支还未完成的簪子,看得出来主人对其极其的爱惜,不然不会放在这样隐蔽的地方。
这定然就是他送我的生辰贺礼了,摇琴心想。
在舟房,若是男子主动送女子发簪那一定是极其喜爱对方的,欲与之结发。盘你青丝娶你为妻。
她将还未完成的发簪极其珍重的放回了暗格里,心里暗自腹诽,明日就是我的生辰了,你都还没做完,真是个傻子。
不过就算是未做完的,我都会很珍惜。摇琴心里又补了一句。
第二日,本来说是摇琴生辰韩辞特意告假在家中陪陪摇琴,但是摇琴却说不过生辰罢了,还不是不要误了正事,一直在家中满心欢喜的等到了夜晚,韩辞归家。
韩辞没有回自己的房中而是直接去了摇琴房中,摇琴本来就生的媚而不俗,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摄人心魂的,但是因为韩辞将军的身份她也从来不把自己再弄成从前青楼中那般艳俗,今夜也只是穿了一件透着些许粉意的外衫,胭脂都只是薄薄的打了一层,但是也是极其美艳的存在。
韩辞看到这一幕也愣了片刻,摇琴轻笑道:“将军怎么了?”
他回过神笑说:“在看天女下凡。”
摇琴知道他又在调侃自己,轻轻呵斥了一下,韩辞将贺礼往后藏了藏神秘道:“听青儿说今日你也是有贺礼要赠与我的,我们猜拳看谁输了谁先给。”
“青儿这个大嘴巴,本来是要给你一个惊喜的。”摇琴带着点幽怨的口气,本来是为了给韩辞惊喜的,谁知却被青儿这个大嘴巴给说出去了。
两人猜拳,自然摇琴输了,其实也不奇怪好像从他们相识以来摇琴猜拳就没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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