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告诉我,这几日摇琴都爱坐在房中看着窗外发呆,今日也是如此,韩辞这几日都不在府中,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老是不在府中。所以让大夫进府也没有多么的困难。
大夫哆哆嗦嗦的讲完那日自己是如何在韩辞准备的安胎药里放入青王给她的堕胎药时,时不时的瞟一下我和天时这边。讲完之后头埋得低低的。
摇琴的动静比我想象中小了许多,她只是微微颤抖着嘴唇,说道:“如果是为了缓解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你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
还未等我开口,青儿比我还着急:“夫人,将军此前对你这般好,也答应将你腹中之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养。怎么可能又给药让你打掉胎儿呢!”
我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说才能让她明白我们不是骗她,天时开口道:“韩夫人,虽说我与韩将军是故交,但是确实没有让其他人来骗你的道理。你不信,无非是不相信青王是如何得知你有孕的消息。”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大夫继续道:“在下一介江湖草莽都能有办法让他开口,何况是一地之主呢。 ”
大夫继续道:“那日我从将军府为夫人确诊怀孕之后刚走出府门,就被一人拉住塞了一大包金子说是买我的消息,我我我也只是见钱眼开就将此事告诉给了那人,结果没过多久,那人传来消息就说要将此药放到您的安胎药中,我不敢随意应下,结果那人再三保证没任何不妥,并用双倍金子教唆我。”
“起初,我出于好奇还是打开看了看,其实都是些极其珍贵的药材,看着并无不妥,就将它放到安胎药中,直到后来夫人滑胎时,我才想起那几位药材珍贵是珍贵,但是与安胎药理相冲,药理相冲就无异于是堕胎药啊。”
“韩将军问过小老儿,是什么问题,那是小老儿怕死咬死说没问题。之后韩将军像是想起什么就放过了小老儿。”
“小老人深知对不住夫人,受人钱财蛊惑,还请夫人重罚。”大夫跪在地上,跟上次我们去让他作证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摇琴吃力的支撑起身子,手指都微微颤抖,慢慢的覆上自己的肚子,那么多天了,我是第一次看她眼眶微红。她说:“有何证据?”
大夫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一包药材道:“小老儿也怕此事东窗事发没了证据,那包药材里我留了一点,里面有一位药材是丘麻叶。此物十分难得,在长安都只有宫中才有,虽说也不是什么毒药,但是与安胎药中的紫苏同用这无异于就是麝香的药效啊。”
摇琴听闻,重重的倒在了床框上,青儿哭着上前扶起她。摇琴知道,若是只有宫中才有的药材,在舟房这等偏远境地那必然也只有青王府才有。
“四月前,王妃确诊有喜时,小老儿去拿药材,在青王府也看到过此味药材。只不过以为是巧合。”大夫擦擦额头的汗继续道:“直到看到青王侍卫身上的那块玉佩,与那日给我金子的人的玉佩一模一样,小老儿才认定,就是青王府的人下的手。”
摇琴闭眼,一串清泪从眼角留下,其实她不是没想过,但是她只是没想到这是真的。
大夫带着哭腔:“都是小老儿的错,请夫人赐罪于我。”
青儿上前骂道:“怪你有何用!快些滚出去!”青儿也知道,怪这位大夫有何用。
摇琴手指捏棉被捏的青筋直起,口中喃喃道:“为什么。”
我让小春子和天时都先出去,他们在这里,摇琴必然有些情绪是不好发泄的。
我以为她会大哭大闹,或是大骂一场也是合理的。可是她没有,她只是爆红了双眼,不停地流泪,手指捏的作响一遍一遍的拉着我问:“为什么?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他要杀了自己的孩子!”
青儿难过的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跪在床前带着哭腔道:“夫人。”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我想大概心伤到一种极致就是这种不动声色的模样吧。
“韩夫人,这种结果你不是也想过吗?”我直接说出她的想法。
她哭的通红的眼睛,脸上无半点血色,完全没有舟房双景该有的模样。她望向我声音沙哑到:“我以为他就算再不爱我,但是这毕竟是他的骨肉,他怎么。”说罢又是一串清泪流下:“他怎么下得去手?当真对我对孩子无半分情谊?”
我心想,也许是,也许也不是吧。
待我离开房间时,她也只是失了神般的一直说到:“为什么。”
走到庭院中对着天时道:“我输了。”
天时好奇地转过头问我:“姐姐何出此言?”
我叹口气,我是低估了她对王齐的爱:“我以为告诉她真相,她就会彻底死心,然后跟韩辞重归于好。但是就目前看来,好像是我自作多情了。”
“没有,至少你让她知道了真相。”又安慰我道:“这世间的人总不能一直活在欺骗中吧。”
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预警。
“或许,你说的对吧。”我说。
我一直期待着摇琴知道真相之后与韩辞和解,就算不与他和解,大家同住屋檐下。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吧,见见面也是行的吧。只是没想到,那竟是最后一见。
距那件事之后的第三题,青儿跑到我房门,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她向我求救道:“言姑娘,救救我家夫人吧。”
我一把拉起她问道:“怎么回事?韩夫人出什么事了?”
青儿给我说,刚刚一位护卫来到摇琴庭院口对摇琴说了什么,摇琴什么都没告知青儿,披了一件外袍就出去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急忙问她。
青儿带着哭腔道:“刚刚有人来报,说......说将军死了。”说罢,一行清泪流下,声泪俱下。
我、天时和小春子不由得一惊,怎么那么突然?
天时率先反应过来问道:“听何人说的?”
“是青王府的护卫过来通传的,夫人已经赶了过去,但是夫人势单力薄我怕出什么事,求求姑娘救救夫人吧。”青儿跪在地上不愿起身。
当下就将青儿和小春子留在府上,一是府中需要人操持,青儿状态也不好,二是纵使天时武功再好也带不动那么多人。
在路上我和天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了理,说是之前那批刺杀的人没死心,隔了那么久又去刺杀王齐。恰逢韩辞也在青王府,只是这一次的人毒辣了许多,武功也高了不少。而且擅长用毒,若是就王齐和韩辞那时不足为惧的,但是又遇上了有沈嫣然在那里,王齐为了护住有孕的沈嫣然,韩辞为了护住王齐而被砍伤。那把刀上涂得都是致命的毒药,不到片刻便死了。
但是问题就在于,这事是几日前就发生的,但是直至今日才知道韩辞身亡的消息。难怪说韩辞这么多日都未曾归家。
也不知道摇琴去了要干嘛。
青王府自然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天时找了空挡抱着我跳上了青王府房顶,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看到了大堂上站着的王齐和跪着一身白袍的摇琴。
就在几个时辰前,摇琴还在房中喂鱼,青儿在不远处修建花朵,谁知下一秒一个护卫模样的跪在了摇琴面前。
摇琴头也没抬的问道:“何事?”都没抬头看清那并不是韩府侍卫的装扮。
那侍卫跪的笔直,但是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夫人,我乃青王府上侍卫。”
她也并没有抬头看一眼,还是问何事?
“韩将军,身亡了。”那人就六个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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