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漏洞【80】

【80】乒乓撞球室（终篇）

熔融弗莱迪与雪尔莎，克里斯的机器人小队与维多莉娅，尾随克里斯抵达地下赌场的莉兹—无论是哪一个在场的人，都预感到这将是场恶战。

“嗯？哦，好吧，我们很感谢你帮我们抓到了阿多尼斯，”看到倒地不醒的地下打手后，摇滚弗莱迪对奥古斯特与他的机械杀手做出评价。摇滚弗莱迪又撕开一袋油炸花生，“但你的事还没算完总账！越狱、参与地下博彩活动，还有—唔，你雇了个机器保镖？”

说完，摇滚弗莱迪将袋中的最后一粒花生倒入口中。一台瘦削到只能用脆弱来形容的银色机器人？熔融弗莱迪居然会雇佣这种打手来“保护自己”？要么是他最近成功抢了家银行，想把赃款拿来用作慈善基金；再要么就是熔融弗莱迪的脑子出了什么毛病。

摇滚弗莱迪走到雪尔莎身前，有些挑衅地戳了戳对方的胸甲与肩膀。唔，她居然没有倒下或动摇？看来还是有点实力的啊，不过，他可不愿意就这样伤害一名机器人同胞！

“可怜的小家伙，听着，你不该跟着那个熔融弗莱迪，我是说奥古斯特，你不该跟他一起做坏事的，他是个四处作乱的坏蛋，明白了吗？现在站到一边或者离—”摇滚弗莱迪的话，被雪尔莎的一次锁喉终止。摇滚弗莱迪是台机器，他也根本不需要呼吸。可这并不代表他能失去颈部的电路与传声器，之后还能保证自己的正常运行！

“奥古斯特博士，不是坏人！”一向以体重与耐力为自豪的摇滚弗莱迪，此时竟如一架空心的塑料哑铃一般，被雪尔莎轻松抓起。雪尔莎语气中的不满，与她抓起摇滚弗莱迪后的抛击一并释放，摇滚弗莱迪先是在空中滑行片刻，最终，他准确降落到天花板的旧式吊灯上。

“咳咳，我有必要重申一下，奥古斯特真的是个大坏蛋。另外，他把你也带坏了！”话音刚落，摇滚弗莱迪便从吊灯上重重摔落，在整座擂台上砸出一个大坑来。

两排颜色各异的自动贩卖机后，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维多莉娅深吸一口气，她对身边的罗克姗摇了摇头：熔融弗莱迪手下新来的那个小家伙，她的力量远比他们所设想的要大很多。不可莽撞，只能智取。

“奥古斯特博士，是好人，奥古斯特，帮雪尔莎，有了力量。你们，是欺负格雷戈里的坏人！”

雪尔莎，或者说，维多莉娅与克里斯眼中的那架“银白色机器女孩”，除去早已知晓真相的熔融弗莱迪外，就连克里斯•阿夫顿，也是在十秒钟后才思考出这句话的含义—雪尔莎？为什么她要这样称呼自己？

难道说，难道熔融弗莱迪—

难道真的是他绑架了雪尔莎—

还对她做了曾经黑程式对他做过的事？

不，这绝不是真相，这不可能是真相！

克里斯将这些猜想抛离他的大脑，他答应过格雷戈里，要带着他的妹妹平安回来。这项承诺，他无论如何都要履行。

眼前的恶魔根本不配得到救赎，奥古斯特的人性，早在那场爆炸中就化为灰烬了。熔融弗莱迪的内心，也早已化作一颗扭曲变态的冰冷枯核！

或许，只有死亡才能为他带来解脱。

抱着这样的想法，克里斯将枪口对准熔融弗莱迪的脑颅时，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只有在一秒之内被扣下的扳机，与枪口冒出的橙色火光与硝烟—

那颗子弹，飞过克里斯与擂台之间的空旷回廊与观众席，扫过一根擂台扶手的边缘，最终被雪尔莎拦截于自己的掌心—

“还真被你吓了一大跳啊，阿夫顿警官！”

熔融弗莱迪摇了摇头，他问雪尔莎有没有看清子弹射出的地点。对雪尔莎脑中的运算电路而言，依靠子弹轨迹与枪声来反推射击者的位置，这些都并非难事。得到雪尔莎肯定的回应后，熔融弗莱迪也对她发出指令：宰了那名枪手！

除此之外，熔融弗莱迪又想出不少能为克里斯他们施压的方法—在他看来，那些可都是绝妙至极的点子。

“雪尔莎，这些坏人就交给你了。我现在要离开一会儿，记住，在一小时内回去！”

“是，博士。”雪尔莎向他微微点头，熔融弗莱迪也对身匿暗处的克里斯、维多莉娅等人曝出真相，他高举双手，在地下赌场的墙角为自己融拓出一条逃生之道。

“是的，阿夫顿警官，我猜你现在的心里，一定装着大大小小的疑惑吧？比如—”熔融弗莱迪将一块经过酸液溶蚀的钢板轻松捏碎，将铁渣撒到地面上后迈出左腿，“—我的这位新助手是从哪儿来的？不过我想，你的心里应该也有自己的猜想了，我说的对么警官？”

雪尔莎的双臂亮出刀锋，熔融弗莱迪再次消失于无边的阴影之中—是时候请雪尔莎的家人来自己的实验室坐坐了，至于那三台金属玩具与那帮烦人的警察，他相信雪尔莎一人便足够对付他们了—

“可别把格雷戈里的妹妹弄得太疼啊，阿夫顿警官！否则，格雷戈里他可是会伤心的！”

最后这句看似忠告的贴心话语，恰恰是熔融弗莱迪造成威胁的最大筹码：现在如何，克里斯•阿夫顿？试着对雪尔莎开枪吧！无论你能否命中，你都要付出代价！

“别跑！”克里斯对熔融弗莱迪消失的洞口扣动扳机，可这在雪尔莎眼中，不过也是雕虫小技—雪尔莎将这第二颗子弹抓住，对准枪口冒出火光的方向迅速抛去—

克里斯的耳边，划过一道锋利的迅风—是那颗子弹，雪尔莎将它送还给自己了！这是雪尔莎对克里斯的警告，她知道他在这里，就躲在一根承重柱后。

“阿夫顿警官，是好人，博士他说错了，雪尔莎还记得。可是如果警官要伤害，奥古斯特博士，那雪尔莎不同意，如果警官想要继续下去，那雪尔莎，也会伤害警官！”

雪尔莎的刀锋，指向承重柱后的身影—是克里斯，这是一次警告，更是一次威胁。

奔跑，奔跑，熔融弗莱迪的金属假面突然被一把飞刀刺穿，飞刀的主人将镶入幕墙的匕首拔出，她的刀尖，直指面前这名恶棍的头颅—

“请问，您这是要去哪儿？”

身披一席红色风衣的莉兹，将熔融弗莱迪前方的去路彻底堵住。绑架雪尔莎的罪犯，就是自己面前这位戴着弗莱迪面具的家伙么？很好，先把他打到残废，然后吊起来审问就好—这套流程三四十年前就十分高效，现在也依然如此！

更何况，一台连站都站不稳的杀戮机器，在莉兹眼里也不会比雪诺或扭曲狼棘手多少。莉兹对此有十足的把握—如果，如果眼前这只“弗莱迪先生”，还没有将雪尔莎当成晚餐吞掉的话。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莉兹也有的是时间，让他好好体验一把柯普特死前的待遇！

“怎么，害怕了么？”见熔融弗莱迪的双腿开始后退，莉兹也用郊狼般的战势步步紧逼。原来只是个胆小鬼啊，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一大团炙热蒸汽，让莉兹眼部肌肉瞬间闭合。她开始在这团白雾中后退、轻咳，锋利的匕刃自掌心滑落，掉落在地。

“那么，希望你能好好享受这次桑拿浴，小姐！”熔融弗莱迪将双手从暖气输送管上挪开，抹掉手上的酸液后，他在雾障的掩护下将莉兹撞倒。闷热的白雾逐渐浓密，熔融弗莱迪锁定莉兹身后的安全出口，亡命奔去。

当夏洛特赶到这里时，她只看到那件被莉兹丢弃在地的红色风衣，与两根饱经强酸腐蚀的输暖管。

莉兹还没有放弃，可当她推开安全出口的大门时，门后只有一条堆满垃圾的小巷，与三名聚在街角抽烟的回收工人。

“该死—！”莉兹用脚踢了踢墙角，她还是把他跟丢了！恢复理智后，莉兹也重新对熔融弗莱迪做出评价：首先，这家伙的战斗技巧烂得像被煮过头的马铃薯，这点毋庸置疑。不过，他的逃跑技巧倒不亚于一只脚底抹油的老鼠！

乒乓撞球室的地下格斗场中，如果要为每个人的痛苦程度排个名的话，那被雪尔莎抛飞后坠入陷坑的摇滚弗莱迪，他绝对能够勇夺桂冠。

除摇滚弗莱迪之外，便是躲在承重柱后的克里斯本人了。维多莉娅与罗克姗则俯身躲藏于几台倾倒的自动贩卖机与推币机后。蒙戈马利，这只大鳄鱼现在又在哪里？

“啊！”克里斯的左臂，不小心触碰到自己左侧的一位熟人。好吧，现在至少蒙戈马利的问题得以解决了：他一直躲在这里，在这根巨大的承重柱后。

“我蒙戈，可能也打不过机械女小姐！”蒙戈马利轻声对克里斯说道。克里斯点了点头，他当然不希望再发生任何交火与冲突，无论现在擂台上的机器是不是雪尔莎，至少她现在的攻击欲望就刚才而言消退了不少。

“我们不需要打败她，蒙戈马利，有时候语言比拳头更有份量。”克里斯说完，从承重柱后的阴影中迈出第一步。他将自己的手枪与全部子弹握入手中，雪尔莎的刀锋也迅速向瞄克里斯的头颅瞄准—

克里斯将手枪放到地上，之后抛下那把未能上膛的子弹。他怕这还不够保险，于是又用脚将手枪踢离自己。他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让雪尔莎消除对自己的敌意。

“我已经没有武器了，雪尔莎，我不会伤害你，”克里斯高举双手，向擂台上的机械女孩迈出第二步，“现在没有人会伤害你，你可以相信我么？”

“克里斯，是好人。雪尔莎，不会伤害你。雪尔莎，愿意相信警官。”雪尔莎的利刃，被她收回金属切片下的夹层之中。克里斯继续向着女孩迈近—第五步，第六步，他知道要谈论什么才能唤醒女孩的良知，格雷戈里与琴娜，如果她的内心仍是雪尔莎，那她就不可能会忘记自己的家人！

“格雷戈里和你的妈妈，你还记得他们么？雪尔莎，他们都没事，”克里斯爬上格斗擂台的边缘，双手抓住由钢架拼凑而成的围栏。语气中的温柔并非伪装，而是他对一个孩子应有的诚挚与耐心，“你说过你愿意相信我，那么，你能不能跟我回去，去看看他们？”

雪尔莎点了点头，两把刀刃再次出鞘，数道白光在克里斯的眼前闪过。阻碍克里斯继续靠近的金属围栏，竟在半秒之内便被那刀刃切作均等的五段！

“雪尔莎，愿意跟警官回去。”雪尔莎对克里斯伸出左手。克里斯也对她报以微笑：太好了，一切还不算晚。雪尔莎还没有失去她的心，她的心中还为自己的家人留有位置！

“维多莉娅，把武装部署都先撤离。”克里斯转身对着几台倾倒的博彩机器说道。维多莉娅立即照做，罗克姗虽认为这有些不妥，可见维多莉娅已经用对讲机向特警武装下达指示，她也只好暗自留下一块心眼—谁知道机械女孩现在的配合，是不是她温顺外表下的伪装呢？

雪尔莎的头部，在此刻传出一种恐怖的回响—熔融弗莱迪的声音，他的蛊惑，在她眼中便是不容置疑的真理。

“雪尔莎，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了！就是他们绑架了你的家人，他们想要欺骗你，然后伤害你！他们，他们还在把你当做以前那个小女孩—！”

蜂鸣般的杂音，伴随蜂刺般的脑部震痛。雪尔莎那颗即将被克里斯抚平的内心，也在此刻再次回归狂躁的怀抱—

“甩开他们，现在回到我的身边来！”

熔融弗莱迪的命令，让雪尔莎的双眸中再次升起两抹血色：“是，博士—！”

她的刀刃，瞬间刺穿了克里斯的腿部韧带。维多莉娅放下对讲机，她不顾一切地翻越那些机器，向克里斯倒下的地方奔去。还好，她接住克里斯了，克里斯没有直接从擂台上摔下来—

“阿夫顿警官，是骗子！维多莉娅警官和弗莱迪也是！雪尔莎，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熟悉而又陌生的银白身影，就这样消失于地下格斗场的擂台。没有信任，没有留恋，没有一丝内心的动摇。

“快！快去格雷戈里家的甜品店！”

被维多莉娅扶起后，克里斯捂住身上的伤口对众人说道—他没能成功救下雪尔莎，但至少他还有机会救下格雷戈里！

当警灯闪烁的雪佛兰车停到甜品店门前时，被酸液腐蚀的墙壁、路面与大门再次让克里斯陷入绝望：太迟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格雷戈里与琴娜，也成为了熔融弗莱迪手中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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