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漏洞【114】

【114】脑咒缠身（前篇）

当道森警长向克里斯仔细分析情况、规划行动时，克里斯那颗焦躁的心宛如泡进一杯冰水一般—他在倾听着道森警长分析的同时，心中也不禁对自己刚刚的冲动行径表示自责：直接行动，这是个低效且鲁莽的决定。道森警长的反对，也并非毫无根据。

“我也认同道森警长的话，我们不能仅仅凭借丹的一句话，就对威斯克定罪。”

维多莉娅举起左手来表达她的观点，根据道森警长分析出的形势基础，她也对当前形式做出更深层的剖析：奇波夫的尸体被焚毁了，金属细胞的源头被彻底切断。可当前还有两个谜团压在众人心头，像是无法寻到钥匙的铁锁般压迫着他们。她又拿出通过审讯焦痕小姐那几名超科技罪犯得到的口供，是时候再次对一切进行整理了。

首先是奇波夫，许多年前，他身着电子玩偶皮套，在弗莱迪披萨店的密室中诱杀了四个孩子，并展开对金属细胞与合成机械生命体的研究，在他魂归地狱的十多年后，就是现在，就在这座庞顿中城的裂隙与阴影之中，被恶棍们称为“推销员”的神秘人物开始操纵一切：重铸金属细胞，进行人体实验，对犯罪者提供资金与技术支持，造成从机械杀手狂鬼袭击运河大桥开始，直到现在的一切混乱。

“只是口供，没有人证物证，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而那条被惊到的草蛇，可能会就此隐匿于草皮，不再现身。他会继续雇佣蟑螂与老鼠们帮他在地面行事，那条蛇便是推销员。

不过，维多莉娅也对推销员的身份与犯罪心理做出分析：第一，他绝对是个经济自由、收入稳定的人，否则他不会有这么多时间与精力去经营这样一座庞大的犯罪帝国，第二，他可能正经受着绝望—不是贫穷等原因带来的绝望，而是身体原因，例如疾病或肢体残疾，并且是现代科技难以治疗，甚至无法治疗的绝症。他的内心非常痛苦，他正寻求着永生，他可以为了苟活不择手段！

“所以我认为，接下来我们应该营造出一种外松内紧的氛围。”

说着，维多莉娅用左手做出一个五指包合的手势。外松内紧，首先，对威斯克与其旗下公司、员工与亲属关系的调查与监视要尽早布控，并且要秘密进行。第二，失去了焦痕小姐与绿林游盗这几颗棋子，推销员一定会忙着招揽新的手下，对他们的打击依旧不能松懈。他们需要对推销员制造出一种假象，那就是他们远没有注意到罪犯们背后还有一位操纵者。最后，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维多莉娅要去喝点儿水了。

“嗯，维多莉娅的分析很透彻。还有谁要补充么？”

道森警长发问后，克里斯直接起身，他希望将对威斯克•兰特斯等人的调查工作交给他去做，他与兰瑟也算是有点交情，通过对兰瑟的接触来接近威斯克，这倒不失为一种方法。在此期间，克里斯也会负责保障兰瑟的人身安全，一旦情况有变，他会在第一时间进行汇报。

道森警长对克里斯的提议表示赞同，对兰瑟的接触，他允许克里斯自由安排与布控。至于这次行动的配合者，除去维多莉娅外似乎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同时，他需要摇滚弗莱迪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中城内的一举一动，对每个新兴起的罪犯实施抓捕、审讯与制裁。

话音刚落，警报声便在众人耳边响起。被装于墙角的血红色警灯开始闪烁，罗克姗活像只犀牛一般撞开大门，手中拿着庞顿中城监狱传来的紧急情报：有人通过引爆炸弹在监狱附近组织了一场越狱，现已确定的越狱者是—

“焦痕小姐，绿林游盗，冲击波，双面怪杰，开路先锋。”

克里斯直率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四个名字，当然了，还能是谁呢？可当摇滚弗莱迪从罗克姗手中接下监狱通告时，他用问答节目主持人般的语气，一边摇着头一边对克里斯的答案做出否定：失去犯罪装备的双面怪杰与开路先锋，他们成功被狱警使用麻醉枪拦在了围墙内侧。现在他们的问题减少了五分之二，只要逮捕剩下三人就好！

“行动—！”

道森警长对所有人下达同一个命令，三台安保机器人与数名警员冲出会议室，携好装备后整装待发。会议结束，道森警长拿出他藏在抽屉中的一盒油炸甜甜圈，现在，他也该喘上口气，然后来点午后甜点了。

“哈哈哈，向你们问好庞顿中城的公民们！现在我绿林游盗罗宾汉又回来了，吃够了监狱里的土豆泥配番茄汁！在冷冰冰的床板上睡够了，变得精神了！受够去做速冻汉堡肉饼的苦役了，准备好再来上几段劫富济贫的侠盗史诗了！”

庞顿中城的公寓居民区中，绿林游盗在一根根路灯灯杆上跳来跳去，仿佛那是一段段森林树木的枝头。他的腰间系着条有些扎手的粗麻绳，麻绳的另一端，则被系在一口装满银行新钞的黑色麻袋上。他会变得超级有钱，然后将自己的犯罪诗文发布到中城周报上，最后成为一个又富有又富含墨水的犯罪学传奇！

“你那也能算是诗歌吗？烂透了烂透了—！看看这些—！”

毫无疑问，音乐爱好者冲击波不仅去金属乐用品店大淘特淘了一遍，他还有去发廊和衣帽店里为自己换过造型：带着黄色闪电花纹的闪耀墨镜，再加上一头黑色且散发出油污气味的爆炸卷发，最后是胸前那块镀金制作的骷髅头配饰。冲击波认为，自己的歌曲和造型绝对会掀动潮流的！

“看看这些金块儿，我会找到这儿最好的医生，帮我打上一口金牙的！”

冲击波摆弄着自己的背包，整整十块金砖，外加五只金首饰与银器、玉器。等到他干完这一票后，他会把自己的墨镜镜框也换为纯金的，绝对百分之百的含金量！在这之后，他会去为克里斯•阿夫顿他们好好上一节美声课！

“嗨男孩们，你们饿吗？我刚刚去抢了一家麦当劳，你们真该去看看那小丑和汉堡神偷脸上的表情。唔，看来今天下午该去抢台大分辨率的摄影机了！”

焦痕小姐打开自己的黑色布袋，芥末酱，番茄酱，沙拉酱调味罐，各种款式的汉堡与炸鸡、蘸料，最后是薯条与炸鱼排，外加三杯汽水。焦痕小姐同时将三根吸管插入装满果汁、可乐与苏打水的纸杯中，又将它们一同吸入口中—唔，味道很怪，怪到有些糟糕！下次她绝不会再这么喝了！

“哦—！”焦痕小姐的胸部忽然经受了迅速且扎实的一拳，摇滚弗莱迪擦了擦自己的拳头，之后伸出双手接住两大杯自空中落下的饮料。可惜，那杯果汁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焦痕小姐像是见到猫的老鼠般溜到一旁，为腕部的引火装置通入电火花后，两道火柱自其中喷出—免费的烘干服务，不用客气！

“哦，瞧啊瞧啊！是那帮效忠于迂腐的法律程序的电子破烂，我们来一雪前耻吧！”

绿林游盗的右臂，弹开一张墨绿色的弹簧弓弩。对准摇滚弗莱迪的方向连射三箭后，冲击波还认为这不够过瘾。趁着摇滚弗莱迪在惨叫中拔出箭头的空档，冲击波为绿林游盗的箭头抹好发胶，之后，由焦痕小姐负责箭头的点火工作。

“还好我没什么痛觉，不过为了节目效果，哦！我还是要叫上几声，啊！”最后一支箭头，摇滚弗莱迪将它们全数折断。见蒙戈马利也前来支援后，摇滚弗莱迪认为，他们的胜利与三名罪犯的二进宫一样，都离两人不远了。

“等我们忙完这件事，我蒙戈要去琴娜太太的甜品店里吃饼干！”蒙戈马利也对摇滚弗莱迪做出充满干劲的手势。五秒钟后，当罗克姗赶到二人身边时，她尖叫着将二人扑倒，三发箭头冒火的箭矢，也刚好擦过她那毛茸茸的紫色兽尾，只差那么一厘米，罗克姗的尾巴就要被点燃了。

“饼干？多好的主意，”焦痕小姐挥舞左臂，她的腕部对着一根路灯灯杆喷出火焰。在这之后，她吹掉腕部冒出的灰烟，充盈着恶意的双眼望向三具电子玩偶，“我眼前就有三块上好的面团儿！”

“面团？加点奶油如何—！”罗克姗拿出灭火器，摇晃过后拉开气栓，雪白色的浓密泡沫喷向两道火柱，这一招屡试不爽！现在焦痕小姐可就笑不出来了。不过，三人还真没想到，绿林游盗会在此时对他们射出一箭，还恰好贯穿了整个灭火器的阀门！

灭火器中淌出无数粘稠的白色液体与泡沫—不是喷射到焦痕小姐的引火装置里，而是直接流淌到地上，流入柏油马路与下水道井盖的缝隙之下。“啊哦，都用光了！”罗克姗索性将空掉的灭火器罐扔向三名罪犯—这没什么用处。当然了，焦痕小姐的引火装置半小时前才刚刚榨干四大块蓄电池，电量和火力都充足得很！

“我是冲击波，今天，你们预购的棺材到货了—！”

冲击波对准三人弹出一曲，雪茄烟圈般的三道声波扑向三台安保机器人，好在摇滚弗莱迪及时掀开面前的下水道井盖进行阻挡。看着被声波击中后变形为薄薯片状的金属井盖，摇滚弗莱迪认为，就算被焦痕小姐烤成铁烙饼，也比这只井盖的结局要好上千百万倍！

“记得给我留点儿发挥空间，火辣美人儿！猜谜时间—”绿林游盗又朝自己的弓弩中塞满箭头，弓弦紧绷对准蒙戈马利的头部，“—猜猜看没有酵母时，要怎么让面团上出现小孔？答案揭晓：用弓箭射出来！面团儿们接招吧—！”

“哦不，我们要输了—！”摇滚弗莱迪护住蒙戈马利与罗克姗后，他亮出一直被自己背在身后的右手，对准冲击波与绿林游盗的手臂后，摇滚弗莱迪扣动扳机，两针安眠药剂被准确注入二人体内，“—骗你们的，我们当然要赢！”

“记得拿安眠药剂发射器，多谢您的提醒，维多莉娅警官。”为两名罪犯拷上手铐后，摇滚弗莱迪志得意满地向两名同伴炫耀起他的新装备。至于临阵脱逃的焦痕小姐，放她离开自然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为了找到他们身后的那名“推销员”！

“什么？安眠针剂？你们累了么？好吧，看来，我们只能靠焦痕小姐一人来完成任务了，不是么？可这也无伤大雅，希望你们能喜欢重返牢狱的生活！”

三台安保机器人身后，一双防化眼镜下的赤红目光在阴影中监视着他们。他们不是他的目标，更多的实验对象才是！现在，克里斯与维多莉娅赶过来了，他们正在追赶焦痕小姐，很好，没有奶酪的话，老鼠又怎会愿意踏上板夹呢？

如果舍不得花费奶酪的话，再好的捕鼠器也不过是亮闪闪的无用饰品。

“逮捕超级危险的通缉犯，我也要去—！哦—！”

“不行格雷戈里，这很危险，相信我！”

克里斯及时抓住格雷戈里背上的衣领，之后他将格雷戈里放回吉秋与雪尔莎身边，并为两个女孩的手臂上贴好金光闪闪的星形徽章：从现在开始，吉秋和雪尔莎就是由克里斯任命的临时警员了，她们的责任是保护好格雷戈里，直到她们将他护送回家，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酷！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克里斯走后，雪尔莎对格雷戈里晃了晃手上的星形徽章贴画，可在格雷戈里眼里，那只是克里斯在去小学做普法演讲时，用来应付涉世未深的三岁小孩的廉价娱乐制品罢了—临时警员？多么可笑的小绰号啊！

“要可丽饼吗？”吉秋将一份加了巧克力冰淇淋球的蛋卷饼拿到格雷戈里身前，这应该会让他感到好受些。格雷戈里摇了摇头：失去冒险精神，就算现在给他安排一份皇后区餐厅的宫廷盛宴，他也只会是食之无味。

“如果克里斯小时候，也被他镇上的警察这样管教，那他还要怎么做英雄啊？”

格雷戈里将双手交叉于胸前，这倒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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