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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拒绝了很多次之后我终于在一家小餐馆里找到了工作。

我的同事有九个，除了我还有两个服务员，四个配菜的，两个炒菜的。另外一个年纪大一些的，我们叫她“美美姐”老板不在的时候她负责统筹安排。此外还有十五岁的小翠，十七岁的燕儿，自己配菜的大熊、老郭等人。后来我才发现大熊他们就住在我们楼上。有个平时不太说话的配菜员叫老郭，大概有二十多岁了，他说话时发音不太清楚，一天神叨叨的，大家都不太喜欢他。老郭在店里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可是到了晚上却总是大声的唱着一些淫词艳曲，什么九不该睡到你的床上来，睡到你的床上也没有关系，十不该把你弄得三天三夜也起不来。有一次我不小心滑了一下，老郭扶了我一把。那天晚上他莫名其妙的从微信转了四块钱给我，之后他就对外宣称我跟他搞对象了。我至今还怀疑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燕儿在我后来。她才来的时候羞涩得不得了，一句话都不好意思说，笑起来还要用手掩着嘴巴，一副良家少女的模样。后来和我们混熟了，她开始不忌讳什么，在店里还好，依旧是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可是到了晚上她总是要跟一些男人开视频，那些男人大半裸着上身。我不知道他们下身有没有裸，因为视频里只能看到上身。似乎作为交换吧，燕儿开视频的时候也裸着上身，当然内衣还是穿着的。同是十七岁的人，看着她那饱满的胸脯，我越来越怀疑自己发育不良。那些男人问燕儿：“你们那里还有其她的美女吗？叫她们来聊天啊！”当时我正在换衣服，燕儿突然把镜头对准了我。我冲过去把她的手机抢了过来。我把手机的镜头对准她之后就开始扒她的内衣，燕儿发出一阵阵浪笑，视频里的男人发出一阵阵淫笑。

后来我学会了浓妆艳抹。下班以后浓妆艳抹的燕儿常常带浓妆艳抹的小翠和我出去玩。二表姐和美美姐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她们似乎已经不太爱玩了，主要是不爱跟我们这些小孩子玩。我们常去的地方还是酒吧和KTV，每次都遇到燕儿的朋友——一些男人，不过也不算男人，他们应该也和我们差不多年纪。每次都是疯狂的喝，疯狂的吼。说实话我非常讨厌那种灯红酒绿、人声嘈杂的氛围。但每次她叫我出去我居然也都跟着去，也许我只是想发泄一下。我喝多了我仍旧是哭，哭的时候就有男生会把我拥入怀中，我没有推开他，因为我把他当做了梁冬。

我们总是要玩到深夜，小翠和我回宿舍去睡，燕儿没有跟我们回去。有一次燕儿突然强烈的请求我们两个留下来。你不敢吗？她醉醺醺的问我。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哪儿有不敢之说，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和小翠也就留了下来。他们给我们开了房，都是单人间。我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有个男生进来了，也就是我哭的时候抱着我的那个男生。他走到我床边隔着杯子抱着我说：“我喜欢你。”我一把推开他说：“我喜欢你爹。”他开始诉说他有多喜欢我，有多思念我。也许他说的都是鬼话，但却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他说着说着就爬上了床，还把自己脱得只剩下裤衩。他要扑过来的时候我问他：“你喜欢我的灵魂还是喜欢我的皮囊？”他不加思索的说“我喜欢你的灵魂。”我一脚踢在他的裤裆上，踢完我跑了出去把门关上了。隔着门我对他说：“喜欢老子的灵魂，那你他妈的还要跟老子睡觉干嘛？”说完我跑回了那个黑漆漆的宿舍。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翠居然和老郭搞到了一起。小翠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老郭对她关怀备至。小翠生孩子的那天我和燕儿都陪她去了医院。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后孩子终于出来了。老郭和小翠的父母几乎是同时进来的，我和燕儿在一旁逗着孩子，小翠半躺着在床上。小翠的母亲一进来就气势汹汹的冲上去给了小翠一巴掌，我和燕儿被吓得站到了墙角。小翠妈还要冲上去打，幸好她爸爸一直挡着说：“她妈，你冷静点。”小翠的妈当着我们就骂开了：“你这个小贱货，书么不好好的读，背着老子跑出来鬼混。王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老郭被吓得像个弼马温一样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骂归骂，骂完之后还得面对现实。老郭带着小翠回乡下去了，不久之后听说小翠跑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老郭带着孩子继续回来配菜，不过到了晚上他再也不唱那些淫词艳曲了，楼上不时传来孩子的啼哭声和哄孩子的声音。只是那个孩子越长越不像老郭，他一半像小翠，一半像燕儿的一个男性朋友。

那段时间我胡乱的交了一些男朋友，我不喜欢他们，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们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有一次我把我和一个男生抱在一起的照片发给了梁冬，发出去的时候我突然感受到一种报复的快感。可是他没有理我，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很不爽。我又给他发了一张我和一个男生接吻的照片。过了几天他发了三张他和三个不同的女生赤裸着上身楼在一起的照片。他想必是借鉴了弗洛伦蒂诺·阿里萨忘记费尔明娜·达萨的方法——用皮肉的欢愉来缓解内心的痛苦。这样的方法虽然是自欺欺人的，是浮于表面的，但又是切实有效的。不过像弗洛伦蒂诺那样长达半个世纪的等待在现实中恐怕是不存在的，即便存在也是少之又少。

看完照片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两个都是疯子，是神经病。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删了，因为我想做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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